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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重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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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重逢

唐婉的生辰是在三月份,一開春,四胞胎便從四面往華城趕。這是唐婉的三十壽辰,自然有些隆重,除了雨燁夫婦的朋友,各個皇室應該也會派人送禮來,作為雨家小姐,四人自然不能回去的太遲,再說,她們也卻是想家了,才六歲就出門,如今都快十歲了。

“駕!”“駕!”黃昏時分,人跡罕至的官道上,迎面奔來一前一後兩匹黑色的駿馬,快如閃電,在彎曲的山道上轉瞬即逝,看裝束,依稀辯得是一男一女。路過一片樹林時,前面的馬兒停了下來,後面的人也立即勒住馬繩,兩人下了馬,將馬栓到林邊的樹上,隨意找了塊比較幹凈的石頭坐了下來。那少年不過十歲左右,一身淺藍色的袍子,面若中秋之月,一雙杏眼明亮澄澈,幹凈得沒有一絲雜質,誘人的青絲用一個玉簪束了起來,稱得整個人英氣勃發,只聽他開口道,“碧心,今晚天氣好,就在這裏過夜吧,明天中午就可到渭水了,離家就不遠了。”“是,少爺。”赫然是趕回家的雨葉和碧心。

連趕了三天的路,疲憊不堪的雨石在渭水旁邊尋了塊草地坐下休息,這初春的渭水剛剛解凍,風中還夾雜著清寒,碧衣為雨石披上一件淡粉色的披風,跟著雨石站在河邊感受著春的氣息。風微冷卻不傷人,河岸的楊柳已經迫不及待的發出了嫩芽,點點新綠在春風中輕輕的飄蕩,腳下是一片柔軟的青草,新的舊的綠葉參合在一起,看起來生機盎然,午後的陽光灑在倆人身上,暖洋洋的,伸開雙臂,任微風撩起自己的青絲衣袂,感覺連日來的疲憊瞬間散盡了似的。

正愜意著,不和諧的聲音立刻就響了起來,“喲呵,這是誰家的千金,出落得如此標致,再過個三五年那不就是沈魚落雁之姿了嗎?”一陣附和的笑聲響起。

碧衣轉過身,就要上前教訓那個不長眼的家夥,被雨石止住了,趕路累了,送上門的玩物她怎麽能拒絕。邪惡的因子在體內不安分起來,想著這麽多人,可以試一下好多藥了。

正在考慮從那種藥入手,一個好聽的聲音從身後響起,“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女子,沒有王法了嗎?”

雨石懊惱的一轉身,不快頓時煙消雲散。好美的人啊,簡直就是妖孽啊,一件淺紫色明麗的暗雲紋錦緞寬袍,腰間沒有束帶,行動間飄飄若仙,身材修長略顯清瘦,五官長的太漂亮了點兒,劍眉入鬢,細長的鳳眼,微微瞇起仿佛有令人懼怕的犀利,睜開又別具一種瀲灩的風情。唇紅齒白,皮膚細膩,手裏拿著一把灑金牡丹折扇,開合間,前胸的掩襟微微敞開,露出若隱若現的晶瑩肌膚,雨石覺得甚至比自己瞧著都細嫩,勾起嘴角的輕笑,有一種亦正亦邪的魔魅氣息,以花為喻,讓人不知不覺想到了罌粟妖嬈誘惑凡人不可抵擋,但同時也危險致命。最奇特的,是那雙淡藍色的眼眸,一看就不是中原人,藍的那樣純粹,甚至比湛藍如洗的天空更加空靈深邃,讓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陷進去。

還不等雨石開口說話,那男子已經把她和碧衣護到了身後,不屑的看著眼前那群紈絝子弟,懶懶的開口,“原來景朝竟是這般沒有王法,我納泰不介意管管閑事。”

“哪來的臭小子,這渭州城輪的上你說話麽?知道本少爺是誰嗎?竟敢跟本少爺搶美人兒,真是找死!”領頭的那個錦衣少年傲然開口,除了他身邊的那個少年,其他人都得意的笑開了,想來又是什麽官人之子吧,這下看著藍眸少年如何解決。雨石笑嘻嘻的躲在藍眸少年身後,他長得還不算高,應該也才十三四歲左右。回憶著他剛才的話,納泰?那不是蒙國皇室的姓嗎?哈哈,這群臭小子走運了,想來這位小王爺脾氣應該不會好到哪裏去吧。

於是乎,某女很不負責的自顧自的跑到河邊看魚了,留下藍眸少年一個人對著那群不長眼的倒黴蛋。

片刻,那邊便打開了,話說那少年功夫還真是不錯,一根鞭子舞得虎虎生風,霸氣十足,那群混蛋裏面居然還有幾個好手,正和藍眸打得不可開交。

納泰齊格覺得很無語,他剛才看到她拉住婢女的衣袖,還以為她是在害怕,這才出手相助,可是看她現在的樣子,像是害怕的樣子嗎?分明就是很享受觀看他們打鬥的場景嘛!

雨葉和碧心趕到渭河邊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,自家妹子正優哉游哉的看著眼前打鬥的人群,素手把玩著一片新摘的柳葉,碧衣一臉無奈的表情,不用說,那群人打架肯定是她的傑作了。近了,聽見一個聲音吼道,“臭小子,今兒不給你點顏色瞧瞧,當真以為我們渭州四少是浪得虛名!敢跟我們搶女人!哼!”

雨葉一聽明白了個大概,二話不說,提劍一蹬馬背,瞬間落入戰圈,碧心立刻跟上,雨葉二人一加入,不過眨眼間,四名惡少便斷手斷腳的躺在了地上。

雨石看著突然從天而降的兩人,覺得分外熟悉,仔細一看,便歡呼著奔過去,“大——哥,想死我了。”

一把接住飛過來的人,雨葉亦是緊緊地抱住,四年了,沒想到是她們姐妹先遇上。

納泰齊格看著面前緊緊相擁的兩人,心裏感覺怪怪的,或許是那份真摯的親情觸動了他吧,身在皇家,以強者為尊的蒙國,親情太過廉價了。

好半晌,雨葉從激動中冷靜下來,拍了拍雨石的背,轉身對著納泰齊格一抱拳,“我與舍妹許久不見,讓兄臺見笑了,剛才多謝兄臺出手相助。”

“舉手之勞,何足掛齒。”納泰齊格對著雨葉爽朗的一笑。這哥哥比妹妹正常多了。

“這是哪裏的話,不知兄臺怎麽稱呼,家住何處,等我兄妹二人回家稟明父母,他日定然登門重謝。”

雨石心裏一笑,他家可就遠了,登門可不現實。

“在下納泰齊格,至於謝就不必了,若小兄弟願意,在下倒願和小兄弟做個朋友,不知兄臺如何稱呼?”

雨葉一聽對方姓名,心裏一驚,看雨石的樣子應該早就知道了,臉上不露聲色,笑道,“賀青榮幸之至。”

幾人重新尋了塊草地坐下,納泰齊格在向雨葉請教那幾手精湛的劍法,雨石無聊的拿著手裏的柳葉,放至唇邊輕輕吹奏起來,微風輕拂,絲絲幹凈輕靈的樂聲在午後的陽光中散開,聽起來分外舒服,納泰齊格靜靜的看著不遠處的小人,一襲淺藍色的百褶裙,嫩黃色的絲帶束腰,頭上簡單的發髻上別著幾支明麗的珠花,小臉如玉,濃密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,輕輕顫動,整個人充滿著朝氣和陽光,他的心,似乎也在隨著那輕顫的睫毛輕輕顫動。

又是一陣腳步聲想起,幾人轉頭,是一隊商旅,不過看著那訓練有素的不乏,更像一支軍隊。雨葉眉頭輕蹙,只見那對人馬走到幾人身邊不遠處就停了下來,領頭的中年漢子走向納泰齊格,恭敬的行了個禮,“少爺,該啟程了。”

雨葉一挑眉,原來是他的人,難怪。

“賀兄,在下有事先行一步,不知賀兄家住何處,他日事情辦完,在下也好尋賀兄把酒言歡。”

雨葉一窒,半晌道,“在下家住華城鶴鳴山莊。”那是賀山在華城的別院。若是納泰齊格真去那兒找她她也趕得過去。

“華城?”納泰齊格聞言一挑眉,笑道,“我正要去華城送東西,賀兄弟若方便,不如一起上路,也好有個照應?”

雨葉訕笑,“納泰兄的好意我兄妹二人心領了,只是我們還有要事在身,暫時還不回去,納泰兄先行一步吧,他日華城有緣再見。”

“那就後會有期了。”納泰齊格無不遺憾的抱拳辭別。

等到那對人馬已經沒了蹤影,雨葉倆人這才擇了另一條小路往回趕。

“該死的納泰齊格,還得本小姐第四天露宿深山!下次見到他一定剝他的皮抽他的筋,抹上蟲粉讓他受萬蟲噬心之痛!”雨石惡狠狠的咬著手上的幹糧,像在撕咬納泰齊格一般。

雨葉好笑的看著雨石,“好啦,你都罵了他三天了,若不是你貪玩,怎麽會招惹到他?你若蒙上面紗也好啊,到時候見了面也認不出來,也不至於躲他到這深山裏了。”

“誰讓他多管閑事的,好好地藥人就這樣被廢了,我還沒找他算賬呢。該死的混賬小王爺!”

“別顧著罵他了,省點力氣咱們明天好趕路,過了這座山再趕上半日路,明天晚上估計就能趕到華城了。”

兩人正說著閑話,林間傳來一陣嬌喝,“雨陽,有種你別跑,把青笛還給我。”

“竹兒,你真不乖,姐姐都不叫,這什麽破笛子就送給姐姐當見面禮嘛。”

“哪有你這樣的姐姐,一見面二話不說就搶人家的東西。”

接著,又是一陣乒乒乓乓的打鬥聲傳來,雨葉雨石臉上一喜,二話不說聞聲而去。悄悄躲在樹後,看著林間翻飛的兩個身影,一白一青,輾轉騰挪,甚是輕盈,在夕陽下似兩只翩翩起舞的蝴蝶,美的不似凡間之物。

雨竹手持碧綠長劍和手握玉扇的雨陽打得難解難分,兩人下手絲毫不留情面,雨陽一邊一扇周旋一邊數之不盡的暗器飛向雨竹,那些“暗器”,看得雨葉雨石暗暗咂舌,那分明就是林間的葉子花草,似乎所有的小東西到了雨陽手裏都變成了致命的利器。這種造詣是她們倆望塵莫及的。

“哼,你就知道耍詐,也太小看我了。”雨竹一聲冷喝,身體陡然旋轉至半空中,單手舉劍,再次刺向雨陽,那些足以穿透百年大樹的葉子居然不能靠近雨竹分毫。所有的暗器都在她身邊一尺的地方停下,然後頹然落地,這得多厚的內力才能辦得到?雨葉自問沒有那個把握。

眼看著兩人還有糾纏不休的趨勢,雨葉拉著雨石從樹後站了出來,那邊碧落和碧空立即行禮,“大小姐,二小姐。”

雨陽雨竹這才停下,看著樹後冒出的兩人,“我還以為是誰呢,還好沒有出手把那顆樹斷了。”雨陽調皮的吐了吐舌頭。然後和雨竹相視一笑,向樹下的兩人沖了過去,四個人狠狠的擁在一起,哭哭笑笑,好不熱鬧。

“碧落,你和碧心幾個去打些野味來,咱們今晚好好聊聊。”雨竹樂呵呵的笑道。三人一聽,齊齊點頭。

當夕陽最後一縷餘暉消失在山頭時,深山之中的某塊空地上,升起了一縷篝火。碧落烤得一手好肉,吃的幾人樂滋滋的。

各自講述著分別之後學藝的趣事見聞,時不時捧著肚子笑的眼淚婆娑。

四名暗衛也現了身,跟碧心四人坐一塊兒,添著火烤著肉,看著自家小主人笑的東倒西歪,甚是開懷。直到月兒滑到西山上時,四人才枕著彼此的身子沈沈的睡去。

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在身上,四人相繼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,昨晚睡得太遲,現在眼裏還有些血絲。到旁邊的小溪裏洗了個臉,收拾一下,幾人便馬不停蹄地向家趕去,終於在明月初生之時,踏進了雨韻山莊的大門。

四人直接進了雨燁夫婦的主院,就看見爹爹正在和娘親說著悄悄話,十五歲的哥哥逗弄著在毯子上玩木頭的小男孩,那就是她們還沒見過面的小弟弟雨諾了吧。好可愛啊。

看著眼前溫馨無比的家人,四人眼中瞬間噙滿了淚水,“爹,娘,女兒回來了。”

屋子裏的人似乎石化了一般,所有的聲音瞬間消失,只剩毯子上的男孩奶聲奶氣的叫著,“爹爹,娘親,哥哥,姐姐……”

四女邁著千斤重的步子走到雙親面前跪了下來,雨燁夫婦雙雙攬住愛女,淚眼婆娑,唐婉早已是淚人兒一個了。

“好好,好,回來就好,回來了就好。”雨燁喃喃道。

跟爹娘打了招呼,四女轉身看著同樣紅著眼睛的雨瑾,齊齊叫了聲“大哥”便撲了過去,把雨瑾圍了個滿懷,齊齊在他臉上印了個印記方才罷休。絲毫不理會俊臉泛紅的大哥,轉身又團團把雨諾圍在了中間,你一言我一語的逗著小屁孩。你抱過來親一下,我搶過來親一下,弄得雨諾粉嫩嫩的小臉全是口水,水汪汪的大眼睛含著眼淚,“娘親,哇……”然後是響徹山莊的啼哭聲……

作者有話要說: 就要長大了,男女主都出來了,不過,總要多經歷些風雨,才會發現真愛是不是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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